语闻｜院中那棵石榴树

来源：新黄河客户端
时间：2023-08-22 03:37:16

南屋两大间，西屋一大间，北屋四大间，还有东屋及其配套设施，灰砖白墙黛瓦，昔日颓废的院落，如今已按照旧有格局修葺一新。面北的大门敞开着，络绎不绝的客人，不断地出出进进，在吴伯箫逝世41周年这样一个特殊的日子里，人们以拜谒吴老故居的方式，缅怀和纪念这位当年从这个院落走出去的散文大家。

时逢初秋时节，院中四间北屋前的那棵有着多个分枝的石榴树，浓绿的枝叶间正挂满硕果。尽管颜色十分鲜艳好看，但那其中的石榴籽，到底是甜是酸还是涩？目前尚无人知道，因为这棵石榴树，是在吴伯箫故居全面修缮之后重新补栽的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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当年吴伯箫在这个院落出生时，北屋门旁就有着这样一棵石榴树。据说，那棵石榴树所结的石榴，味道是酸甜参半的。它陪伴了吴伯箫童年的成长，吴伯箫也年年秋天都能品尝到它果实的滋味。起初的感觉总是甜多于酸。可自打八岁那年，因为逃学被父亲在石榴树下狠狠地教训了一顿之后，再吃这棵树上结的石榴时，吴伯箫就明显地感觉到石榴籽的酸大于甜了。教训终生记取，被父亲体罚过的吴伯箫，自那以后不仅没再逃过学，相反却以数倍的努力孜孜以求，终于学有所成，考上了曲阜师范学校，考上了北京师范大学。在外求学的日子里，老家那棵石榴树上结的石榴，自然是无法年年品尝了。可味道深埋入心，让他学习余暇每每反复回味。

那年冬天，已在曲阜师范接受过进步思想熏陶的吴伯箫，被父亲诓骗回家与一陌生女子成亲。吴伯箫誓死不从，忍受着寒冷，在院中的石榴树下苦苦跪求了父亲一夜无果。吴伯箫只好出走，从此很难再见老家院中的那棵石榴树，更不用说品尝那棵石榴树上的石榴滋味了。每每回忆起来，身在他乡的吴伯箫，从舌尖到内心，所能感受到的，就只有那棵石榴树上所结石榴的酸楚了。

而对于那个留守吴家一辈子、侍奉公婆到终老的弱女子，这棵石榴树上结的石榴，滋味一直是酸涩中带着苦楚的。

吴伯箫大学毕业前在青岛实习期间，他结识了现代知识女性郭静君，从相识、相知到相爱，成就了一桩“才子配佳人”的美满姻缘。

夫唱妇随、生儿育女的岁月里，吴伯箫每每念及家乡，念及老家院中的那棵石榴树。然而，战乱频仍，公务缠身，且离家越来越远，吴伯箫每每无奈地感叹“回不去了，回不去了”。

想回却不能回，每每总这般挂记着，每每又总这般无奈着。及至真要回老家看看时，不想吴老的身体已病入膏肓了，他小时候生活过的那个老家院落，也早已物是人非破败不堪了。院中的那棵石榴树，是自生自灭了，还是被人移走了，没有几个人能说清楚。

吴伯箫是带着遗憾走的。遗憾中他只能无奈地嘱托家人，“把骨灰撒向泰山，借机会子女可朝东岳，登玉皇顶，看日出，眺望都没有到过的父祖的故乡。”

而今，经过社会各界热心人士的不断奔走呼号，吴伯箫故居终于在周边高楼林立的局面中被完整地保存下来了，并且还按照旧有的格局修缮一新。每年3月13日的吴伯箫诞辰纪念日，以及8月10日的吴伯箫逝世纪念日，故乡人都会隆重举办各种纪念活动，借以缅怀这位享誉国内外的散文大家、教育家。

北屋展室内，解说员正在绘声绘色抑扬顿挫地讲解着吴老伯箫的一生。大家听得认真，看得仔细，还不住地频频点头。走出展室，人们在石榴树下合影留念。

吴伯箫魂归泰山，不知是否听到老家院里的谈笑声，不知是否看到故乡街头的热闹与繁华？如今院中的这棵石榴树，虽不是当年那一棵，但它依旧可以成为念想与寄托。待到成熟之日，我们一定先行摘了呈于灵前。从这里走出去的吴伯箫，肯定比我们这些后生更懂得生活的滋味。

作者：李皓编辑：江丹校对：杨荷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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